拉最離譜的郎 做最自娛自樂的同人女

 

根深蒂固

岸谷新羅/折原臨也

會和另一篇新塞一起做成無料本在cpgz發放



-



打开门后,新罗正在打点滴。看他的表情,已经躺着等了很久。

“怎么,来的是我好像让你很失望。”他这么说,还是露着笑脸,不是那副习以为常的皮笑肉不笑,而是发自真心的苦笑。因为新罗的脸上明显流出无趣,随着门开一瞬间抬起的头也落回枕头上。

“我还以为是喜欢的人来了,结果是你啊,折原君。”

“真过分啊。我可是因为你不得不接受了警察的辅导啊。”

他走向病床的另一头,吊瓶的反方向,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茶。然后就那样坐到了床上,而不是旁边的椅子。“不如说你应该感谢我在那之后还有精力来看你。”

“那还真是谢谢。”

新罗也苦笑了一下。“警察的辅导很辛苦吧。”

“还好吧,都是些预想中的话,很无聊。”折原临也摊开手,杯里的茶微微晃动。

“很冷淡呢。难道你不是喜欢观察人类吗?”

“那不是一回事。”

他的眼睛瞟向新罗的侧腹。虽然天气仍然热,他却还是盖着被子。在被子和病号服下面,有扎得严实的绷带绑在那里。说到底只是匕首刺伤,中学生的力气再大也不过几厘米深,避开了内脏,刀伤只是一条小小的、细细的洞。刺在岸谷新罗身上,又或者刺在折原临也身上,都是如此。等他们长大后,也只会成为衣服之下小小的疤,陈旧又不为人知。

“说起来,你喜欢的人在哪里?”

明知故问似地,临也吹着茶问。茶还是烫的,他还穿着夏季校服,衬衫塞在腰带里,白色的。暑假的最后一天已经过去了,学校要求换回秋季校服,临也却依旧穿着那身轻薄的白色布料,像是种纪念,又像是……为了让新罗不感到时间的流逝一样。

反正这家伙喜欢的人也就是漫画或者动画里的女孩吧。怎么可能会来呢。

这么想着,他喝了一口茶。

“在家里哦。不,现在的话说不定出去了吧,她有要找的东西。我呢,就只能留在原地等她回来。如果她累了,我就能对她说‘我的肩膀借你靠’了。”

“幻想也要有个限度吧。”

茶依旧很烫,让他的舌尖隐隐作痛。临也用舌尖抵着牙床,不被察觉地皱着眉毛。然而新罗的下一句话,让他眉毛明显地紧紧皱起来了。

“不是幻想,她是真实存在的。我说过吧?母亲因为死心和父亲离婚了,所以现在和父亲一起过着三人生活——那第三个人就是她。”

“一般只会理解成你父亲的新情人、或者你的兄弟姐妹之类的吧。”

“父亲就算有了新情人也不会带到家里来的。那家伙只是因为我目前没办法独立生活才住在这里,一旦我自立了,他就会立刻离开、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的。”

“你真的对你父亲很失望啊。”

“当然了。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很失望了,母亲选择独自离开是正确的选择。”

所以才会把生活的重心全部转移向那个虚拟的“喜欢的人”吧。他想起新罗的父亲:即使在家里也穿着白大褂、言行与其说是成年人不如说是顽童的怪人。新罗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,父亲有重大的责任吧。拜访新罗家的时候,只匆匆地见了他父亲一面,至于新罗说的第三人,就如从不存在一样。临也发自内心地觉得新罗可悲,居然把虚拟的女人幻想成和自己一起生活的对象,甚至为了得到这对象的称赞,来管他的闲事,导致被刺了一刀现在躺在这里。

同时,又觉得被这样的新罗称为“朋友”的自己很可笑。

他把茶杯放在了床头柜上,双手垂下,从病床上起身、看着窗外的风景。从这里只能看见医院内部,患者和医护人员来来往往,从天亮到日暮都是这样的景象。除非新罗喜欢的人会爬上大楼、或从天而降,不然他是看不到的。

“我说,”新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,“你还在搞棒球赌博吗?”

“暂时不做了。发生了这种事,想赌的家伙们想来找我说话也变得困难了,有老师盯着我呢。”

临也头也不回,只是颇感无聊地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。新罗又说下去。“那以后都也不要再做了如何?有了第一次,就有第二次,下一次我是不会为你挡的。”

他明白的,岸谷新罗所说所做的一切所谓正义的行为,都是为了让喜欢的人夸奖他。单纯的、为了树立形象从而增进好感的行动。并不是出于关心他、或是真的这么想。岸谷新罗对人类毫无兴趣,身为人类、并热爱人类的折原临也对此感到不可思议,并同样感到——确实存在着的——嫉妒。

嫉妒。这种感情一旦被察觉,就会如细小的种子,埋进缝隙中、然后在某天猛烈地发芽,直到无法剪除的地步。临也回过头来,走近病床,冷冷地俯视看着他的新罗。“少逞英雄了,新罗。就算我真的听你的劝告,不做棒球赌博了,我还是会去做别的事情。我喜欢人类,所以人类的各种反应我都想见到。我不想人类幸福,那样一点意思都没有。我想要的是——对,假设我把这杯茶倒在你身上,你也只会生气吧。但是如果我把这杯茶倒在你喜欢的人身上呢?你会是什么反应?我想确认的是这种不确定性。正因为人类是这样多变且不能捉摸的对象,我的喜欢才有意义。”

新罗有些吃惊。这是理所应当的吧,他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话,还是坦白自己的想法。但很快,新罗眨了眨眼,只是说了句“是吗,那好吧”,便结束了这段对话。

“啊不过,”新罗随即补充道:“如果你想把茶泼在我喜欢的人身上,我应该什么都不会做的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?”

临也感到困惑。新罗总是让他感到困惑。

“嘛,第一,她会保护自己。第二,如果她真的被茶泼湿了衣服,我就能顺理成章地为她查看有没有烫伤、从而脱下那身衣服。比起为她挡或者对你生气,我还是对那身衣服下的身体更感兴趣。”

“那是什么,被性欲冲昏了头脑吗?”

“面对喜欢的人,这是正常的反应吧?”

新罗如此自然地反问,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笑容,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本来他来这里,是为了告诉新罗关于奈仓的事。但是,他现在想来,新罗不会有兴趣的。

所以他打算把奈仓的事扔进角落,换成他想了解的话题。

“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?”

“嗯?怎么突然问这个,折原君……”

“只是好奇。我不是你的朋友吗?和我说说也无妨吧。”

临也坐在了椅子上。新罗听了这话,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,那是正在整理思路的样子。但是很快,他又眨了眨眼,像是敦促自己醒过来一般,转向了临也。

“还是算了吧。”

“不打算说吗?”

“但是,并不是不把你当做朋友哦。”

新罗的眉毛温柔地垂下,脸上流露出陷在恋爱里的柔软表情。人类之中最为常见的表情,出于爱、出于恋慕、出于思念,眼睛微微地阖着,嘴角也松弛地上扬,满脸幸福的愚蠢的表情——临也见过许多张这样的脸,但第一次如今近地看见。第一个与他相称朋友的人如今坐在他面前,想着并不存在的恋慕对象,连视线也变得热情了。然而抬起眼睛又看向他时,他发现那视线迅速地冷却了,又回到了平时他所见的那个新罗,在眼镜片后直直地看向他。

“只是,她的事情只有我知道就够了。我不希望她被其他任何人爱上,毕竟如果折原君也爱上了她,那我就不得不与你为敌了。”

与其脸上曾有过的温柔不相符,新罗坚定地说出了非常伤人的话。

临也哑口无言。片刻之后,他从鼻腔里发出短促的哼声,之后长长地叹气。“在那之前,新罗。”他像驱赶什么念头似的摆了摆手,“你喜欢的人,并不是人类吧。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就得出结论了。”他耸了下肩,“我和你不可能成为情敌。无论是僵尸还是怪物,我都没兴趣。而且我想,这世界上九成的人都只会和人类恋爱吧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

新罗微笑着。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

异常的家伙。有那么一瞬间,临也萌生了想要跳到病床上、从更高处俯视新罗的想法。名为嫉妒的杂草正在胸腔里骚动着。他所看着的人类、充满乐趣的人类、想要被接纳、被融入、被爱的人类,在面前的朋友眼里一文不值。岸谷新罗作为人类生活着,却丝毫不关心任何人类,临也对此感到不快、直到几乎愤怒的程度。这股火焰势头不旺,却灼烧着他,让他在低头时意识到“自己”的存在。他们还只是初中生,因此临也只是扭着脸,任凭它燃烧。并非是想要被新罗认可,也早就清楚了新罗并不是真心待他,即使如此,他仍觉得自己被轻视了。这愤怒来源何方,他尚不清楚。临也站起身来离开医院,再去上学时,他老实地换上了秋季校服。

 

回想过去会没完没了,因此临也学会了不再回顾。发生过的事情只作为记忆存在,如档案一样,用时再翻出,对于每日处理大量情报的他来说是很轻松的思考方式。但接到电话时,他时隔许久想起了自己的初中时代。高中时净是和小静互殴的记忆,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回忆的。奈仓的脸已经被新罗整过几次,变成了和以前几乎无关的相貌。事到如今除了他也不会有人在意,而他也只是当做一条无聊的信息,相当于扔在笔筒里只有个别时候需要用到的签字笔,有必要时才拿出来摆弄一下。而他的生活依旧如前,在池袋的街头闲晃、引起争端、并甩脱追来的静雄。因此当新罗叫住他、打算和他一起吃饭时,他再次感觉到那股不明不白的异常感。

“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小静杀了呢。”

他轻描淡写地对新罗说出这种过分的话。新罗用热毛巾擦着手,随意地笑了几声,将他被静雄扔飞出去的事情一笔带过,把话头又刺回临也。“你才是,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。”

“嘛,毕竟我和你不同,为了不被怪物杀掉,每天都在锻炼。”

“看来我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。”

新罗倒在椅背上。“我本来以为你们都成年了,总该有点大人的样子握手言和……真是犬猿之仲、水火不容,我可不会再管你们之间的事了。”

临也看着他,脸上泛起一丝近似冷笑的苦笑,“所以为了补偿,就来找我一起吃饭吗?”

“嗯?补偿什么?”

“……不,算了。” 

俄罗斯寿司的椅子很硬,坐在吧台前,还能看到新鲜处理的食材。他转了转头,眼睛瞟过正在给其他客人端上寿司的赛门,又回到新罗身上。今天是成人式,因此有很多人会来吃寿司、小小奢侈一下吧。虽说如此,俄罗斯寿司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地方……这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。但是,他承认他今天、至少现在心情不错,证据就是点了很贵的金枪鱼和七星鳗。新罗叹了口气,把今天的遭遇全部呼出去,用热毛巾擦了擦眼镜。

“说起来,塞尔提没有为你准备礼物吗?”

“当然准备了!不过我也为塞尔提准备了礼物,作为我们共同生活到现在的证明。虽然她是想藏着的,但是我早就发现了,毕竟塞尔提很不会说谎呢。”

“这不是件好事吗?”

“嗯?折原君,你看起来没什么兴趣,真意外啊。”

“我也不是对所有事情都感兴趣的,虽然塞尔提本身是个很有意思的存在。不过都是要观察,比起没有头的妖精,还是人类更好。”

他喝了口热茶,刚泡开的抹茶又热又苦,烫在唇上和舌尖,疼过之后就是绵密的麻。并不是错觉,新罗让他想到过去,那股温温地燃烧着的火现在仍未熄灭,在他脚下持续不断地包裹着,几乎就要触到胸中缠绕的嫉妒。地狱的业火吗?他无所谓自己下地狱,但这火究竟从何而来?寿司端了上来,他掰开筷子,方形的木筷子在他手指间硌着,些微的软刺被皮肤压弯,变成平整的表面。新罗忽然开口问他:我到现在也很好奇,你究竟为什么和静雄君这么合不来?

“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吧。具体发生的事情,你都见过的。”

“没什么理由就能互相厮杀这么久,你们也真是挺奇怪的呢。”

临也嚼着寿司。大腹在他口中融化,芥末的味道丝丝飘进鼻腔,咽下去后,喉腔里留下烟熏过一般的辛辣感。“你不也是吗,新罗?明明没什么特别的理由,但还是一厢情愿地爱着塞尔提。”

也许是芥末的原因,他的话也变得辛辣了。新罗正在咀嚼,对此只是眨了下眼。在他夹起七星鳗寿司时,新罗面对着面前的盘子,平静地开口:“那又怎么样呢?就算我到了四十岁,也会依然爱她的。”

“那么,来做个假设吧。”

临也顺着鳗鱼的曲线看向新罗。“假设有别的杜拉罕,假设她和塞尔提很像、甚至一模一样,你也会对其一见钟情吗?”

“当然不会啊。”

新罗嗤笑着这个问题的愚蠢,在空中碰了碰筷子尖。

“就算有再多的杜拉罕出现在我面前、和塞尔提再怎么相像,结果都是一样的。打个比方来说,普通的人类女孩打扮成流行偶像的样子,也不会像偶像一样被瞩目吧。塞尔提是独一无二的。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六年,只是分辨她的身影,对我来说易如反掌。”

 

——塞尔提·史特鲁尔森。十六年前突然降临在池袋的无头妖精,不知为何骑着现代化的机车穿行于街道之间。在爱尔兰传说中,杜拉罕骑着无头马拉着的马车,前往将死之人的家。肋间抱着的头颅高喊谁的名字,谁就会当场死去。如果有人偷偷打开门窥视她的样子,她就会朝那户人家的房子上泼上满桶的鲜血。同样在地域交错的北欧神话之中,前来迎接死者的同样是女性,名为瓦尔基里的女神。神话学中,也有部分人将两者视作同等甚至重合,只是被不同地区的人传诵,便成了不同的角色。

妖精、魔女、女神之类,通常都被描写为有惊世的美貌,人类看上一眼就会被迷去心神,陷入不可自拔的狂热里。但是人类里同样也有岸谷新罗这样的极端类型,他对塞尔提的头部没有兴趣,仅仅是对那具没有了头也在活动的躯体抱持爱情。虽然不清楚构造,但头和身体能够分开行动,就说明有着各自的灵魂吧。既然有肉体,也有灵魂,就能对周围的环境做出反应,甚至与他人相爱吧。

岸谷新罗自四岁以来一直是这样认为的。折原临也在高中时实际地见到塞尔提,隔着头盔,他并不能看到防风镜之下的空洞。他所见的沉默的妖精只是对新罗使用了少许无害的暴力,之后便正常地与他打字沟通。如果不知道她是妖精,只会将其认成一个有点怪的人类。正因如此,新罗才会长久地执着地继续他的单相思,并等待心意相通的时刻来临。那么,她真的能与人相爱吗?临也仅仅是看着这一切,就如新罗也仅仅只是看着他身上发生的一切,互为彼此的旁观者。如果真的发生什么,如果真的发生什么,想必也只会祝贺或嘲笑吧。

在自己无法察觉的时候,仅仅是存在本身便卷动了巨大的漩涡,并连锁地对这条街上的人们产生影响。比起让人类陷入爱河,这才是真正的、所谓妖精的魔力——

 

“不过说到这里,我也有个问题。新罗,你既然早就料到我和小静合不来,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认识,甚至今天还想让我们停战。你不是那种会在乎朋友的人吧。”

盘子里是空的,筷子摆在筷架上。赛门高大的身体很快就靠近,将餐具收走了。

“虽然是猜到了,毕竟你们是完全相反的类型,但是不合到这个程度属实是无法预料。” 新罗喝着茶,轻轻地呼了口气,若有所思地、温和地在镜片后看着他。“但是呢,你们在某一点上还是很像的:很难交到朋友。”

“……我可不觉得和怪物相似是件光荣的事。”

“别这么说嘛。”新罗放下茶杯,“我只是想,就算是你,也该有那么一两个朋友……之类的吧。”

“真讨厌啊,新罗。我可是很多朋友的。”

新罗并没有听出来,临也的声音很干燥。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、满是芥末的苦涩的声音。如果说他所说的“朋友”是临也自己的标准,那么新罗所说的“朋友”就完全是世人的标准——而这样的所谓朋友,他只有岸谷新罗一个而已。

而新罗所看着的方向,从未有过临也的身影。

他低头看向自己脚下,在吧台之下的双脚穿着短靴,没有任何异样。但火仍然燃着,缓慢地确实地爬上他的身体,让他不得不扯出愉快的笑容来阻挡。笑。笑。他仰起头,将新罗的话抛至脑后。结过账后,他用力地伸展双臂,像是为了抑制胸口的藤蔓喷涌而出。走过几个街角,他站在电线杆下,仰头看着线路交错的天空。

原来如此,这就是痛苦啊。

意识到脚下这团温吞的火焰的来源为何时,折原临也忽然觉得十分轻松。这种令人烦闷的感情从初中起一直伴随着他,今后也将持续地伴随他。明白了这一点,他便有了明确的对抗方法。对了,那就多捉弄一下塞尔提吧,能让他们苦恼一下的话,我会很愉快的。

只是。

他伸出手,那其中握着纸条。餐后的甜品是幸运饼,每人一个,其中藏着的纸条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字,小小的黑色的油墨,因为攥在手里而变得有些模糊了。

“什么叫‘放弃求而不得之物’啊,这种东西,谁都不会信的。”

他不屑地低语着,将纸条随手扔在了角落里。

 

 

fin

评论(8)
热度(44)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Top

© 伯爵菇茶 | Powered by LOFTER